敬畏

我的工作性質附帶著大量的等待，像大家一樣是現代人，往往習慣用上網填補這空隙。日頭又望著個盒夜晚又望著個盒，外星人看見一定覺得很好笑。
無聊去Search「趙廣超」，看了以下一大段文字，記錄趙到大學後跟他們上的一課，閱後不得不說「歎服」。再睇番，原來個網係漫畫家智海的。他在寫了一大段文章後，最後寫上這一句：

下課後一直說不出話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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組織了幾天。我想那近乎一種極大的敬畏。

以下為當天，智海上課途中抄下趙的談話，我想，對文化（不論是否對中國文化有feel的）都會有所啟發吧。老套都再說一次：我是趙先生小Fans，如果可以，真想再入天水圍找他說說話。先copy趙先生給同學的講義，當中只有三行字：

一、年青時總有些自以為了不起的長處，漸漸才發覺：「木桶的容量，是最短那一塊木頭決定的。」
二、學習與創作：「每一滴水看起來都可有可無，要泛起漣漪，少一滴都不可以。」
三、文化習氣：「中國文化有別人所沒有的綜合力，麻煩的是在分析時都在做結論。」

關於中國藝術……

「後來有一次我認識了廣州藝術學院(？)的一位教授(抱歉忘了名字)，他是我一生所認識的人中，品格情操最崇高的一個人，他的謙恭，他待人處事，非常令人欽佩。可是看他畫的國畫，令人難以置信，有力、澎湃，人們不相信這種強大的、甚至是激烈的筆風竟是出於眼前這一位謙謙有禮的老翁──」趙先生拿起筆，在白板上慢慢地、慢慢地畫出一條橫線，說：「這條線，就是中國藝術了！中國藝術家窮一生畫畫，到他臨死斷氣的一刻所畫出的，就正是這麼一條謹慎得可以的橫線。學過了西方藝術，綜觀過西方藝術的發展，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，我感受非常之震驚而且非常困惑：中國藝術的表達是把一切一切再強大的情感的力量收歛、隱藏，收回成一條像這樣的橫線。我覺得非常震驚。」

關於現代藝術

「現今的藝術，史無前例地懦弱，一味追求Impact，只管製造 Impact來填補內心的茫然和焦慮，而全然把美遺忘了，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美──知性和感性之間存在一種intimacy，世上只有透過藝術品或藝術活動可以達到這intimacy，將兩者接連。藝術的探求最終是有是非之分，這是一個是非問題。畢竟到了最後的審判前，沒有人會知道，真理將落在誰人手上。」

我也很敬畏，很敬畏。曾與趙先生談話，再一次令我覺得香港出產到大藝術家、學問家，我忘記了，我之前有沒有這樣子面對過一個master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