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錯

去了中山三日兩夜。咁大個仔，老豆個鄉下去得多，老母o既，三十幾歲第一次去。本來應該帶女友，結果淨係帶左部CONTAX T3。

本來計劃係兩老自己去，我見留港都係無聊，老豆鍾意留港賭錢，話不如我陪老母去。老豆到最後一刻話擔心我倆，結果去埋，我覺得佢係有o的唔好意思。如果我媽話自己，佢可能話ok的，畀我窒下佢，反而佢「懶」係盡責。

老媽子講過多次，話細個「阿拉」好錫佢，中山人叫阿婆做阿拉。而當年佢三表姐，由於老媽子（即係我公二家姐）改嫁，為免做油艇女，所以同我媽一齊，留在阿拉身邊。我媽經常說，當年這兩人最錫佢，當中以阿拉為甚，同一個年份，我老豆在東莞幾乎無餐有野食（最餓時），我媽因為同阿拉住，所以竟然有雞髀食。由於阿拉共生下七個仔女，邊個搵到食，邊個都會畀阿拉。有時全屋只有一只雞蛋，阿拉都會畀我媽食。

後來我媽漸年長，要到香港跟番阿婆，阿拉說：「你在中山，一個人可以食晒成隻雞蛋，但出到香港，一隻雞蛋你要七姐妹分（我婆又係生七個，仲七個都係女），你要明白！」對於我媽來說，阿拉明辨是非，無讀過書，但講得最多道理，講做人對錯，最鍾意同我媽講何謂對錯。

阿媽話：「要到長大，先至阿拉好叻。」據媽子講，阿拉甚至極有藝術天份，隨手拿起鉸剪就可以剪出牛羊貓狗。我記得睇discovery見個一個咁o既阿婆，住山區的，還在生，其剪紙作品可以拿到美國紐約博物館展出，但在家鄉得靠種田為生。她在村內也受歡迎，每每有人結婚、喜慶，她都是表演嘉賓。

但記得很清楚，discovery跟了她足足一年。後來她老公病了，都沒有錢去醫，結果拖呀拖，病死了。證明在中國農村做藝術天才，只能有party時做下天才表演。故事結尾時，她在中國開了個剪紙展覽，有agents過來跟她說，希望婆婆能剪裸體女人，胸脯剪得大一點，會好賣。

吹脹。


講番中山先。
阿拉去世多年，剩下三表姐，我媽說，這是中山與她感情最厚的人，當年兩老表一齊訓，輩份上我叫她「姑姐」，但這個姑姐今年已經七十了，經常笑，在香港我沒見過這麼親切的婆婆。又令我諗起我阿「女麻」，但我「女麻」甚實惡到死。係會亂講粗口小人o個種。

三表姐有一個女兒寶姐，今年大概四十多，離婚了，女兒有一個兒子，今年廿五。三口子相依為命，女兒月薪一千、其兒子月薪八百。

我媽又想起阿拉，佢話阿拉真係醒，當年心諗三表姐與我媽咁鬼friend，但我媽遲早要去香港，為免兩家人愈來愈遠，於是要媽契o左寶姐做契女，將兩家人下一代再拉番近。

去的過程中，阿媽說，中山的親人好多好有錢，我地去最窮o個家住，就係呢家。後來我才得知另一家，即我媽的堂哥有幾有錢。亦聽了不少大陸荒唐事，下次寫。

媽說：「講親呢，就一定係堂哥親，但呢個人好剋人憎，當年我返來，寶姐同我去到佢門口，大字型攤o係度同我講野，佢一眼都唔望寶姐。多年來一O的都睇唔起寶姐窮。」

哈，我媽呢樣野不嬲幾有型。是非觀念明確。即係學阿啦o既。

我哥講番起來，都話阿媽由細到大講「對錯」，即係阿拉身教o既。我哥講時有o的驕傲，但又講番好多朋友，完全無是非觀念，「o係屋企亂Q咁O黎。搞左大大鑊，老豆老母會講話：下，咁呀？哦。」但結果事業都好成功。

不過我估我幾兄弟，到有一日有仔女時都會係咁，由細「哦」到條O靚仔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