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五請了假,帶著Contax g2,借了朋友的G21靚鏡,在天星碼頭前閒逛著。影菲林相的確是需要點閒情,但當日主節目其實是去看《清明上河圖》,這更需要閒情。
那看畫的5分鐘,就像女人在商場排隊去廁所──排一個鐘,去5分鐘;或在海洋公園排隊去跳跳樓機。只是去女廁也有5分鐘的私人空間,去「跳樓」出了一身涼汗,而去看國寶卻沒有。
人很多,當中有好一些自由行及遊客。據知內地人要看這國寶也不易,必須遇上國家重大日子,才會給大家助助慶。一生人很難看兩次。
當鬧鐘一響,上一團人夠鐘離去,然後管理員說「可以開始啦」,就像跑馬開匣,我這「團人」馬上彈出,都爬在玻璃櫃上。
擠在那玻璃櫃前,管理員在後面一直說:「一路行一路睇啦,唔好停o係度,唔該。」而其實當5分鐘過去,鬧鐘響起管理員時,我連畫都沒有「巡」夠一圈。看畫的都是(或扮是)斯文人,於是就算你前面的那人一直停留在虹橋位置,大家還是客客氣氣的,乾等吧。
傳聞很多內地專家反對把它運來香港展出,我相信是真的,畫都退色了。但作為觀畫的小市民,我還是感激有這麼一堂「通識課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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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明》畫的是開封,即包大人的城市,亦稱汴京,又稱東京,宋代繁榮如香港今天。
那畫的就是維港一帶,由西環看貨物上岸,一直畫到中環的富人生活,再寫到灣仔修頓球場上的平民球賽,及銅鑼灣的高等人嘆茶生活形態。
據載宋朝特別流行風俗畫,功用有多少像今天的攝影,把現實生活百態紀錄下來。
你說國畫不寫實嗎?它細緻得要緊,由畫內814人每一個是男是女、是甚麼職業、房屋構造、行業,到每一隻船的構造、功用、載貨品種及載貨量,都為後世所研究,而確認是真實的。這畫寫的,都寫實得離奇。
只是,國畫有其獨特的散點透視,近乎全知的繪畫觀點,功用是交待全景(真真正正的whole picture,用以同時交待全個城市的風情畫),又讓觀者從卷軸的一端進入畫中,隨著左到右或右到左(看字看畫本應是由右到左吧,但看畫相反又何妨),經歷一次作者給你準備的「奇妙旅程」(咦,係呢,其實我覺得佢係一個平面theme park!不過唔同你玩官能刺激)。
(題外話:西方繪畫的散點透視由塞尚Cezanne開始,他也因此被稱為現代繪畫之父。而其實西方繪畫在攝影出現後,因「失勢」(失卻本來純紀錄、模仿肉眼所見的實用功能)而「革命」,才出現放棄單點透視的塞尚,以至再出現玩散點玩得更盡的畢加索(立體主義),這樣就被稱為繪畫平面化、「解放傳統」,或稱「純繪畫」。而其實國畫從來就是純繪畫,而且有目的地為繪畫的功能服務。現代西畫則多是art for art sake,為藝術(玩o野)而藝術。)
「清明」其實像discovery channel。只是張擇端擔任了導演、編劇、燈光、演員及一切道具製作(但超哥的意見是他有助手,而且是畫功拙得多的助力幫助的),帶我們去一趟古東京(開封)。當中難在環環相扣,五分鐘的觀畫不重要,令人享受的是由始至終的準備過程,為著這天準備的閱讀、思想等等。
聽超哥講,有人批評「扯,好似漫畫咁咋嘛」。呢,我就覺得其精要就是似漫畫,不過是極精、生動的漫畫,活在今天,他可能就是另一個手塚治蟲,另一個漫畫之神了吧。畫中盡是一篇篇的故事,而且只用一格來表現,故事自然講得不詳細,但預留的幻想空間更大。
看記載,這畫當年一出現就是盛事一樁,其實也是當年的流行文化嘛。
只是,我們今天的流行文化,千年過去後可會是國寶?我倒很懷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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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高興的,是終於看到了宋徽宗的瘦金體。其畫其字蒼勁有力,又帶秀氣,墨跡還新得像是去年寫的。而看得我搖頭擺腦的,還有徐渭的草書。看到了就有點醉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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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軾真跡,及仇英的《臨清明上河圖》,要到7月23日才會來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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